作者:張桂光 來源:廣東省書法家協會
康有為的書法,自然以行書最為擅長。但康氏的行書中,卻透露著濃厚的篆書氣息,康氏的書論名著《廣藝舟雙楫》也有不少關於篆書的精辟論述。顯然,康氏對篆書不僅十分重視,而且有獨到心得。研究康氏的篆學理論,對當今書壇是會有很多有益的啟示的。
《廣藝舟雙楫》一書中,除了“原書”、“分變”、“說分”等章有較集中的論篆篇幅外,“體變”、“本漢”、“寶南”、“餘論”“綴法”、“學敘”、“述學”“榜書”、“行草”、“幹祿”、“論書絕句”等章,亦多涉篆學內容,而究其所論,大抵可以歸納為鍾鼎古文的真偽、篆書的家法流派分析、其他書體對篆法的吸收三個方麵。
關於鍾鼎古文的真偽問題,康氏站在今文經學家的立場,對原跡不傳的古文經加以否定,原是可以理解的。但與此同時,連實物俱在的鍾鼎文也詆為劉歆偽造,就難免有“家法重於學理”①之譏了。不過,囿於“家法”,康氏詆鍾鼎為偽文,但接觸實物,卻還是不能不被鍾鼎的藝術魅力所打動的。“若論筆墨,則鍾鼎雖偽,自不能廢耳”、“鍾鼎古文,雖為劉歆偽造,而所采多春秋、戰國舊物,故奇古可愛,考據經義則辟之,至於筆畫之工,則不能以人廢也”、“古文雖劉歆偽作,然此非考經學,但論筆墨,亦不能廢”、“鍾鼎為偽文,然劉歆所采甚古。考古則當辨之,學書不妨采之”等論述,就是康氏維護家法與藝術良知之間的矛盾心理的反映。而謂。“觀古鍾鼎書,各隨字形,大小活動圓備,故知百物之狀”。稱《無專鼎》“暗然渾古,疏落欹斜,若崩雲乍頹,連山忽起,為之心醉”。讚商《太己卣》與周《寶林鍾》“茂密”、《楚公鍾》“奇古雄深”、《曾侯鍾》與《吳季子逞劍》,“婀娜”(齊侯傅鍾)“渾美”、《正師戈》“字如屈玉”等等,則更表明康氏處理具體材料時,是藝術良知占上風的。康氏的這種對藝術的忠誠,是很值得我們好好學習的。
關於篆書的家法流派分析,主要集中在“分變”與“說分”兩章。其析家法,乃立《石鼓》、諸山刻石兩極,分統大、小篆兩係,然後按刻鑄材料之不同,分出刻石、瓦當、鍾鼎權量等門類,每門類再就字形之長扁、用筆之方圓、章法之疏密、體勢之勁媚等因素別其家法,並歸納同門類之各家的共有特征;其述源流,則按商、周、秦、漢、唐、宋、元、明、清之先後,尋其聯係,探其淵源,通其流變。比如論漢篆刻石的“諸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