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孟海先生在書法藝術創作中所取得的卓越成就,與其他藝術大師的成功既有相同之處,亦有不同之處。相同處如同是注重學問修養、講究傳統法度、從師從友交遊、請業問教等。先生的幼秉庭訓、少年得誌以及轉益多師等方麵則是有些同輩或先輩大師所不具備的的。沙先生時近一個世紀的人生經曆;時代的滄桑巨變、人間的悲歡離合等等都在先生的內心深處烙上了深深的印記。沙先生一生的書法創作實踐活動,蘊含著無數次心靈的裂變與觀念的重塑。因此,對沙先生書法創作實踐活動各個階段不同的探索與努力,風格的走向、特征進行劃分和把握,對我們更進一步認識與估價沙先生在當代書壇的地位及其對中國書壇所做出的巨大貢獻是很有必要的。
第一階段:但求平正。30歲以前,沙孟海先生臨寫的碑帖有《集王聖教序》、《鄭文公碑》、《張猛龍》等。這一階段,可稱為但求平正階段。綜觀沙先生這一時期的書法作品,在為數不多的作品中,楷書作為先生書作的主要書體占據著首要地位。而其精工小楷尤甚多。這可能與先生當時所處的社會環境與文化環境有著重要關係。
第二階段:務追險絕。進入中年以後,隨著學養的日漸豐厚和閱曆險漸次拓展。沙孟海先生多用功地關注字的“體勢”和章法的“氣勢’當然,原有精耕細作的楷書不是全然放棄,偶作楷書,仍極為精妙。譬如48歲所作《修能圖書館記》和50歲所作《葉君墓誌銘》即是中年時期楷書的優秀作品,也是沙先生的得意之作。但以楷書為主的創作轉向以行草為主的創作是沙孟海先生“既知平正,務追險絕”的藝術觀念的轉換之始,從以往的以“尚韻”為主的追求到對北碑一派“尚勢”為主的追慕,沙先生將自己的藝術觀念融於帖學與碑派的熔爐裏,燃燒著,冶煉著,企冀藝術個性化的涅槃與再生。沙先生也深知,帖學與碑派是書法藝術不同類型的兩種風格,盡管它們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姻緣關係和千絲萬縷的藝術內在的相同規律,然而畢竟尚韻崇勢,各領風騷,既非互相對立,也不能相互替代。要在帖學與碑派中融化自我,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藝術之路,實非容易之事。但擷取意態揮灑的帖學和雄渾樸拙的碑派之長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古代崇碑尚帖的書法藝術家都從此中領悟到藝術的無限玄機,使自己的藝術個性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宣泄。
這一時期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