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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當下書法運動的簡明報告
發表日期:2006-06-25 18:45:00 來源:網絡 被閱讀[1590]次

  一個不容爭辯的事實是,自改革開放以來,書法的運作模式始終沒有改變過,這對書法的現代化進程產生了重要的影響。中國的書法領袖yabo22官网 的作用至關重要,可以說,直至今日的書法,其操控和運作方式始終是政治化而非學術化的。

     我們大致可以將其劃分為周誌高時代、劉正成時代、劉炳森時代三個階段。周誌高時代的重要標誌是創辦《書法》雜誌和舉辦全國首屆群眾書法大賽。“文革”結束,一種操作簡便又能極大滿足人們表演欲望的藝術形式——書法便很快地進入人們的精神領域,各種身份的人摻雜在一起,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官員層也貧民化地參與了。在這種時代,膽量與魄力是最重要的。周誌高雖隻有中專學曆,但因處在上海書畫出版社編輯的位置上,於是就和當時的一批海上書畫同仁創辦了《書法》雜誌。創辦之初的印數就達四十萬左右,影響之大,波及麵之廣可說是前所未有。接著,具有更大影響的首屆全國群眾書法大賽拉開了帷幕,一大批至今活躍於當代書壇領導層的yabo22官网 也就在那時脫穎而出。這兩個舉動的意義在哪裏呢?就在於它確立了書法的“群眾性運動”的特點,模糊了知識階層與非知識階層的界線,這在中國曆史上也是少有的。

    在古代,平民百姓也可喜歡和參與,但不握有書法的話語權,一個人的書法成就必須通過科考製度的確認並獲得相應社會地位後才能彰顯出來。但隨著科舉製的廢黜,“五四”時期提倡的是德先生與賽先生,對科技的向往取代了對文藝的熱愛,於是藝術也被邊緣化。而此時,隻有用“比賽”取代“科考”,稍有差別的是原先科考時的文化附加值取消了,對書法的單純關注成了惟一標準,這也就造成了日後的所謂“書家學者化”認識的產生。而我所選的三個人僅僅是符號和代碼。因此,周誌高時代發明了一種現代煽情手段,那就是書法大賽。由於周誌高學識有限同時也缺乏一定的政治智慧,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並未處於政治的核心層麵上,所以,他的能量很快就揮發一空。當時,北方處於權力集團的某些書法家及愛好者,很快就認識到在這種群眾性基礎上要加以權力統轄,於是,借助於北京首都這一政治權力中心之便,中國書法家協會作為領導階層的隱喻性就應運而生。周誌高隨之被淡化,使命也由此而終結。這時,需要一個更加具有文化內涵,同時更具有政治手腕的人來使書法機器向最高速運轉。於是,劉正成開始進入人們的視線。他所主持的《中國書法》很快就超越了上海的《書法》,牢牢把握住了書法的話語權,並隨之慢慢地進入權力核心。他的作家身份以及對書法的聰慧的領悟力幫了他大忙。

    同時他很快發現周誌高手中的煽情武器——“書法大賽”是件好東西,在無法操控“全國展”的情況下,自創了“中青展”,一屆比一屆辦得紅火,青年人的熱情達到了空前高漲的程度,“中青展”在一定程度上壓倒了“全國展”。在此基礎上,劉正成還發明了一係列副產品,出《中國書法全集》,辦“二十世紀書法大展”,探討“現代書法”的可能性,並從《書法研究》的《中國書法文化筆談》中受到啟發,請各領域的專家學者來座談,引起他們對書法的關注,並敢於投入“舒同書法真假案”的筆墨官司。同時,他還在全國各地培植新人,占據書協有利地位,一個個成為地方“諸侯”,他儼然是“盟主”,一呼百應。劉正成時代是將權力、學術、金錢、熱情、藝術完美地結合的典範,也是書法高度泡沫化的時代,使中國書壇出現了“中興”的局麵,時間長達20年之久。在他那個時代人們幾乎是“失語”的,幾乎沒有一個知識分子對他的那種方式提出過質疑,因為他將各種東西有效地糅合在一起。其實,他是將人們對自身利益的關注提到了首位,遮蔽了人們對其合理性、公證性的詰難。而同樣,劉正成時代的突然終結是政治角逐失敗而導致的,這一點他是始料未及的,同時,也反映了政治的影響力在藝術領域不容忽視的作用。通過他的事件人們開始認識到加強權力基礎是非常重要的,各地的書協“寶座”之爭此起彼伏,藝術的作用開始弱化,人們將地位與金錢看得高於一切。劉正成時代結束後又引出了他那個時代的藝術副產品,也是一種藝術夢想,他的一批追隨者舉辦了一個由老板出資,有影響的書法家主持,特邀性質的“流行書風”展,並在全國引起軒然大波,也是劉正成時代的回光返照。劉炳森時代的符號性在於帶有官員身份但對書法或一知半解或有極大愛好的人開始介入領導層。

    在藝術傾向上以更保守的姿態出現,劉炳森的一句“爛柴火垛”,將劉正成時代的一切試圖創新的努力化為灰燼。劉炳森時代的操作者以回歸傳統為旗號,其實質是對書法本質的反動,書法又回到了起點。一切惟有書壇才具備的怪現象又不斷浮出水麵。而在操作方式上,將大賽的節奏加快,隻要各地有實力舉辦由中國書協名義的大賽,申請隨即批準,這種情況已類似於音樂筆會“同一首歌,走進某地”,這批官員幾乎像趕集般地忙來忙去。“同一支筆,走進某地”已成了書壇反諷的重要符號。在這種主流狀態下,書法藝術上純學術以及純藝術的探討幾乎變得毫無可能,書法製度的建設也就變得刻不容緩,人們期望能以一種更為明智而合理的方式處理書法事件以及書法實踐。我們在思考書法的發展戰略。由書法運動而催生的協會體製,既將廣大書法愛好者有效地管理了起來,同時,又運用權力對每位書家定位。作品的藝術價值不再是惟一標準,論資排輩、論官定位成了重新洗牌的重要依據,什麼樣的職位決定了他作品的市場價值。據說許多畫廊老板都有一張中國書協理事名單。有的省書協領導接過罷免通知,眼淚奪眶而出;還有的地方書協秘書長對來自外省市的書家或新聞機構人員說,你們以後要通知我,這是我的地盤。河南某地冠以中國書協名義舉辦的展覽,獲獎20多人均為有一定級別的領導。

    八屆全國展的舉辦方將新聞機構的人像孫子一般看待,等等,不一而足。一種缺少有效監督機製,同時又缺乏公平、公正、透明的書法製度其實對當代書壇造成了極大的損害。關鍵在於,權力不再用作管理服務,而是用在了利益分配上,再加之民間的策展人製度、畫廊製度、批評家製度的不成熟,所以,書協體製的權力泛濫已成了這個時代的重要標誌。如果說,周誌高時代書法僅僅是一種熱情,那麼劉正成時代書法則是一種狂熱,而到了現在,書法已成為腐敗的工具。各色人等,不問來曆與出身一股腦兒往書法堆裏鑽,一是其操作簡易,二是由於利益所在。這就是“書法運動”所引發的一係列後果,當然這期間不乏社會因素。在這種文化氛圍下,書法要獲得一種較為純粹的學術性立場變得尤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