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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書法創作的流行書風
發表日期:2014-11-19 23:23:00 來源:人民網 被閱讀[3011]次

  關於流行書風的爭辯,若幹年前王鏞跟周俊傑在《書法導報》上的針鋒相對,推至高潮,孰是孰非,暫且不議。但當時的曆史背景是新時代反思舊時代,人心於此也可明了,思想高度也可體現。此後,鮮有人再提流行書風,即便書壇已經存在了新的流行書風,也就是那個一直霸占著展廳的“偽二王”臨摹書風,以致今天“炫技”理念的泛濫。不肯承認是“流行書風”的“偽二王”流行書風就這樣流行開來了,至於“偽二王”流行書風這類“尚技”理念裏還能留下多少人文精神關懷,在以入展為目的的“終極關懷”下,幾乎沒人去思考。書法創作在以到展廳“趕考”為目的的風氣下,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別的追求。

  所謂流行,不能僅僅理解為空間的概念,這裏麵包含著特定的時間段裏流行某種特定的審美趣味。正因此,流行的性質決定流行書風的“季節性”。曾經的流行書風,被反對者批為“醜書”,“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甚至有些人把白謙慎的“當代普通人的有意趣書寫《娟娟發屋》”也歸類於此。

  “醜書”流行書風繼承的根源是什麼?一時半會也真是說不清,總之,20世紀以來的考古發現,敦煌殘紙、簡帛書等的發掘,讓跟風者眼界大開。記事、藥方、契約這些雜記殘紙字跡裏的“童趣”打動了多少今人躁動的心,極盡心力去模仿,導致部分人的激情誤解而顯得“瑟縮”,甚至有點畸形,“破”之心很強烈,“立”的效果卻不怎麼理想。

  “醜書”流行書風過後,強調回歸傳統,想法是絕對正確的,但做法就不那麼理想了。“醜書”流行書風退場後,展廳裏一派看似繁榮昌盛、實為虛熱高飆的“二王”風氣,沒人再涉獵“奇拙”,集體意識向“妍媚”縱深探索。經典何止一家“二王”?僅僅在“二王”裏深度挖掘,麵總是窄小了些,而且單純地在“二王”裏開發“技巧”,思路上就出了問題。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寬,流行書風已經從一個“千人一麵”走進了另外一個“千人一麵”的死胡同。

  “技進乎道”“書為心畫”是也。“二王”是技法的精致,也是人文精神的精致。“偽二王”流行書風的泛濫始於“二王”技法,也止於“二王”技法,不知“二王”裏有“魏晉風度”。遺憾的是,“炫技”出類拔萃者停留在書法的表層技法上大肆縱談“技”文化,以書法文化淪喪的標誌點——“炫技”為資質誇口書法之精神,悲哉!

  清劉熙載《藝概卷五·書概》曰:“書者,如也,如其學,如其才,如其誌,總之曰如其人而已。”以此觀之,書學即人學,“書如其人”是也。古代書者為了創造屬於自己的書法世界,付出了多少的辛勤勞動,筆塚墨池不在話下,為藝是一個精神追求的過程。書以人貴,人之品德不貴,何以為世人傳頌?千古傳揚的王羲之、顏真卿、蘇軾就是藝德雙馨的典範。今天為書者之學、才、誌如何?由是觀之,“偽二王”流行書風的“終極關懷”是什麼呢?是技法,還是藝術精神?以入展、獲獎為目的,其書法本位意識是什麼?如果說,“醜書”流行書風是有意誇張變形的話,“偽二王”流行書風就是刻意炫耀技巧。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創作理念的名稱問題,而是創作觀念的思想問題。“醜書”“偽二王”流行書風都向世人展示了其功利的目的,唯利是求的宗旨何以能“抒也”?所以說,“醜書”“偽二王”流行書風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違背了藝術精神。

  當代書法創作,從三十年前的書法展覽文化興起時即開始重視視覺效應,正所謂筆墨當隨時代吧。因為書法交流的方式是以展覽為中心,推動書法發展的載體也是以展覽為主體,因而很多書法家有意無意地高度關注書法的形式感和視覺效應。但其中也存在著諸多的問題,“尚式”書法創作凸顯製作化、裝飾化,而書寫本身的情感、意境等卻集體缺位。事實上,刻意追求“展廳效應”,已經使書法創作完全失去了人文精神的關懷和主體精神的依托。

  (作者為書法批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