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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名家班”的奧妙
發表日期:2014-12-28 16:39:00 來源:美術網 被閱讀[9412]次

   

    時下,掛靠在畫院、高校和媒體的各類“名家班”越來越多。有的招生廣告還搞起了“饑餓營銷”,如“學員限招,需要麵試”等。“名家班”學員的基本待遇是:上課、采風、辦展、衝展、出畫冊、媒體支持,學習結束後頒發結業證,優秀學員可正式拜師名家成為其入室弟子……當然,“待遇”遠不止這些,其中的奧妙多得很,隻是廣告上不會提。這麼高端的班,哪能還用過去的廣告語“省優”“部優”“國優”“本期不會,下期免費再學”等?有見過奔馳車的廣告說其質量好、不易熄火的嗎?

 “名家班”自古就有,古代的李唐、董其昌,近代的周湘、高劍父都曾帶徒,不過這種師徒製逐漸被現代教育體係替代,師傅變成了人民教師,潛在的一些依附關係逐漸失去。既然是“名家班”,學費自然不菲,原來一般是數千,現在至少兩萬。估計是古人恥於談錢,所以具體的學費多不可考。但孔聖人的學費或許最為厚道,隻要十條臘肉就成。《論語·述而》載:“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嚐無誨焉。”如果以今天的幣值計算,報一個“名家班”則要拉上一兩車的臘肉。當然,這比起那些學費高達數十萬元、含有高爾夫和南極考察等課程的EMBA班,還算是檔次低的。

 10多年前,筆者曾就讀某書畫鑒定高研班。筆者承認自己是衝著幾個國字號的委員去的。但課程多是大學裏學過的一些常識,倒是最後幾天時間到處看博物館長了不少見識。另外,與一些古玩行當的同學交流也收獲頗大,知道裏麵的水很深。顯然,當下的“名家班”已不同以往的私人進修,儼然成了名家、機構、媒體和一些“熱心人”的合謀之物,而且他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筆者的感覺,“名家班”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某學畫僅半年的學員,結業時被要求自費出版彰顯名家教學成果的畫集一本。出畫冊得找人寫序,某書畫博士看到他的畫還是“作業級”水平,表揚一通後,在文末說其“自家麵目不夠,假以時日將會有更大進步”。後來,班主任令他刪掉了這句話。

 現在名家公開辦班已蔚然成風,自然爭議也就來了。比如,某些名家,是一線、二線的名家,還是七線、八線的名家?再如,“名家班”真能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在短時間內讓學員烏鴉變鳳凰嗎?又如,各方都醉翁之意不在酒,都追求“功夫在畫外”,是否靠譜?顯然,“名家班”僅僅是社會消費主義文化大背景下的一個縮影,即無論消費什麼都超出其實際需要,消費者更在意占有某種符號性東西後的心理滿足感。所謂的“成功人士”從來都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的!因此可以看到,社會上人們對名表、名包、名車等稀罕之物趨之若鶩。而名家辦班或是選擇名家當老師,難道有錯?

 筆者並不擔心“名家班”被人詬病的交際大於學習等毛病,也不擔心“名家班”因為跟風“師傅”形成藝術技法的一窩蜂(前些年的黃賓虹熱、近年的新工筆風和重彩風就是例子)。筆者真正擔心的是“名家班”會成為一種新體製,或是某些既得利益者結黨營私的工具。因為,基於體製的不同,國內名家並非是西方藝術家那樣的自由職業者身份。在現行體製下,某些有特定身份(如編製、頭銜、職稱)的名家通過結交權貴、收買媒體,可以實現對市場和社會資源的某種壟斷,導致“叢林法則”的出現———弱肉強食、贏家通吃。顯然,這並不是文藝界應有的百花齊放的生態。有些“名家班”的能量可謂驚人。一位朋友報了北京的某重彩班,課一次沒上,也從沒見過導師。戲劇性的是,後來他寄到北京的作業,不但登上了某權威雜誌的專版,還在參加結業展覽時以不錯的價格售出,學費回來了不說,還有盈餘。該朋友一直心存感激,言必稱某畫家是其恩人。

 1995年,筆者在某畫家家中親見一摞“××派傳人”的精美空白證書,當時的感覺是有點兒反胃。如今,這種風氣還在繼續,某些人甚至還以××畫派××批“代表畫家”自居。這是否如秦始皇那樣,幻想從“始皇帝”到“秦×世”的長遠江山?殊不知,其畫派自身還是空架子。

 2011年4月,唐駿到南京某校講演,主題是“我的成功可以複製”。一女大學生帶了一遝讓唐駿陷入“學曆門”事件的美國西太平洋大學博士學位證書的複印件,求簽名未果後就當場分發。該女生稱:“唐駿先生的成功,不僅可以複製,還可以複印。”無論是“名家班”還是其師生,其中自然有相當成功的,但這種成功卻不一定能夠完全複製。所以麵對“名家班”這塊蛋糕,我們要理性取舍,切不可盲從。